第四章 邙山的君主
洛州北部，邙山。
清晨的雾气笼罩着整片山脉。跟随Caster踏上崎岖的山路，千陌雪把目光瞥向一旁。枝头的树叶上，趴着一只小小的甲虫。
不同寻常的魔力气息，是监视用的使魔吗……
不仅如此，这里的浓雾也飘荡着危险的气息.看来是某种魔术施加的结果。
除了使魔和浓雾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构成了结界的触媒，有些更隐秘的“节点”甚至连千陌雪也不能察觉到。无法判定这座结界的具体属性，但是可以肯定，这里的防御比起蔷薇公馆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想要强闯一位古代魔术大师的大阵，除非是Lancer那样的“神”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。
“跟住我的脚步，不要看别的地方。”前面的Caster转过头，“很容易迷路的。不管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。”
……
来路一点点隐没在浓雾中。在这个大阵内部，仿佛“时间”和“空间”的概念都变得十分稀薄。千陌雪不知自己走了多远，也不知走了多久。在Caster的带领下，最后她终于来到了一座幽深的洞窟前。
“这个洞穴不简单。”Saber走到千陌雪身边，压低声音道:“小心点。”
千陌雪无声地点点头。凭借探知魔术，她感受到了洞穴内传来的雄浑厚重的气息，仿佛莽荒凶兽的咆哮！
“二位，请进吧。”Caster侧过身，微笑着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“欢迎来到我的根据地。”
进入洞穴，千陌雪举着魔术火把，穿过一段漆黑的走廊，进入破碎的石门，眼前顿时豁然开朗。
“好……好厉害……”
不禁发出喃喃地感叹。
呈现在眼前的，是一座空旷到难以想象的地宫。上下垂直高度足上千丈，百米的铁索桥横贯于半空，下方就是奔涌的地下河。无数石门镶嵌在四面八方的岩壁上，身披盔甲的古代战士陶俑、战车、铜马组成浩荡的军阵，威风凛凛地伫立在河流两侧。这种浩大的工程，至少需要几代人孜孜不倦的努力才能建成。
“邙山地宫，曾经是汉代光武帝刘秀给自己准备的陵寝，后因变故工程废弃，主管工程的建筑大师不忍放弃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杰作，让其子孙一代一代秘密修建，直到东汉末年才最终完工。”Caster一边解释一边踏上铁索桥，“汉末群雄割据，皇室的无数珍宝都被运往此处躲避战火。可以说，这里就是汉代的藏宝库。”
“那位建筑大师一定是一位魔术师。”
“你看出来了？”
“下方的布局和中国古代的阴阳阵相似。如果放上相应的魔术材料会形成阴阳阵法。上可观天象，下可测地动。”千陌雪望着下方的陶俑军阵，淡淡地说，“我只是从书上粗略地学过一些，大概知道这么多。”
“说对了一半，那确实是阴阳阵没错，但不是用来观天象的。”Caster笑笑，“算了，这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。跟我来吧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我先带你去见这座地宫真正的主人，也就是我的Master。”
“哦……”
虽然有些特殊，但Caster也是从者，没有御主就无法存在。但他的御主目前还未曾公开露过面。千陌雪有些好奇，能驾驭Caster这种怪物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？
……
邙山地宫，王之间。
熊熊燃烧的火炬照亮这上万平方米的宽广大殿。雕栏玉柱撑起大殿雄伟的穹顶。金碧辉煌的地砖上，红色丝绸地毯向后延伸，直到铺上那座九级台阶的高台，到达紫水晶的王座之下——
坐在水晶王座上的，是一位身披紫金凤袍的少女。五彩霞冠之下，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披散，雍容华贵的面貌透出淡淡的威严，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。
她就是……Caster的御主……
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古装少女，千陌雪不禁咽了一口唾沫。不知为何，这个少女给她一种不太真实的违和感，就仿佛面对一个缺乏生气的人偶一样……
“臣Caster，拜见吾皇。”Caster恭敬地半跪到地上。
“有客人在。”古装少女望着他们，声音带有磁性的沙哑，“免礼平身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欢迎来到邙山地宫，尊贵的客人们。”古装少女把目光转向千陌雪和Saber，“首先可否告之二位的称呼？”
“……我的名字叫千陌雪。”千陌雪自我介绍，“是一名还在修行中的魔术师。这位是我的从者，Saber。”
“雪卿和Saber卿，朕这么称呼可以吗？”
“……嗯嗯，随便称呼就好了。”
虽然有些怪怪的，但还是算了，只是一个称呼而已。让她在意的反而是少女的自称。
朕——古代皇帝所用的特定自称。
再结合Caster对她的态度和她本人的高贵气质……是历史上的某位女皇吗？
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穿着都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。比起时常穿休闲衫、黑西装的Caster，身为主人的她反倒更像是一位从者。
不……就算不是从者也绝不是正常人类……
“既然你是现代的魔术师，想必不太适应这边的礼仪吧？”似乎并未察觉到千陌雪的疑惑，古装少女接着说:“那就不必多礼了。朕之名为‘纸鸢’，以后直呼朕的名字就好。”
“纸鸢……？”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没有……那就请多多关照了，纸鸢小姐。”千陌雪尴尬地笑笑。她知道“纸鸢”恐怕只是一个化名，至于真名，是不想让她知道还是另有隐情……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嗯。既然Caster卿能看中你们，想必你们也不是无名之辈。之后的圣杯战争，还要多多仰仗二位。”说着，纸鸢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神色，“抱歉，朕有点累了，先行回去休息。之后的事就交给Caster卿吧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Caster拱手告退。
……
离开王之间，千陌雪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“抱歉，陛下身子骨柔弱，不能长时间见客。”Caster看了一眼身后缓缓关闭的王之间大门，苦笑道，“还请见谅。”
“Caster，虽然看起来你对她言听计从，其实并不是那样吧？”千陌雪突然冷冷地说。
“哦？为什么这么说？我可是发誓效忠陛下的。”
“别装蒜了，从头到尾她都是在看你的脸色说话，你以为我没注意到？”千陌雪冷哼一声，“说是你的御主，这座地宫真正的主人，其实不过是你的傀儡，供给魔力的道具。我说得没错吧？”
“哈哈，在你看来是那样吗？”Caster不禁哈哈大笑，“我只能说，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。不过没关系，傀儡也好，魔术道具也罢，有件事确实是没错的——陛下影响不了我的意志。所以你大可放心与我合作，不必顾虑她。”
“哼。”千陌雪冷冷望了他一眼，转身气鼓鼓地向后走去。Saber叹了口气，也跟在她身后离开了。
这种令人恶心的感觉……是第几次了呢？
上次是Rider……
远在圣杯战争之前，好像还有过一次……
记不清了。不过那种感觉倒是记得很清楚。
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，真是讨厌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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